
Oro, who was born in Taiwan and has been living in Malta for 4 years. Currently working at Chiliz as a QA Test Engineer. Adventuring, Learning and Sharing.
Oro,西班牙語為黃金之意,也是一隻會YeeYee叫恐龍的名字,偶肉則是前同事取的諧音。現任職總部位於馬爾他的區塊鏈公司-Chiliz 擔任自動化軟體測試工程師。倒數第二屆基測生因沒考上台中一中鬼轉五專菁英班,曾任職國家中山科學研究院。台灣疫情爆發期間,離開台中反向深入重災區歐洲尋找機會,是個總是自找麻煩卻樂此不疲的在馬爾他台灣人。興趣是收集故事,相信文字能夠改變人生。

隔天的我若無其事般地對昨日的工項進行彙報,同時在會議中分享了昨晚的「小遊戲」經驗談,並告知團隊其他成員絕對不要輕易嘗試。如前所述,這個交易所的實際功能並不是我們團隊負責的,因此其背後是如何運營的老實說我們也毫不知情,只針對產品本身提出介面設計以及需求,並讓其他團隊去做修改。至於該團隊是否跟集團有直接關聯,我們也沒有任何頭緒。好在今天的站會除了我的悲劇之外,仍有其他值得慶幸的事。
「Topher要回台灣結婚了。」主管Patt以祝賀的口吻向大家宣布這件事。
事發突然,團隊氣氛變得鼓動起來。尤其設計部門的女同事們,紛紛開始八卦了起來。
「Topher你幾歲呀,竟然突然就要結婚了?」
「差不多了吧,畢竟我也40了。」
「40!?」眾人驚呼,我們的主管Patt看起來頂多也才30幾歲。
「看不出來。」
「同意。」
「其實仔細一看,確實有些白頭髮。」
「喂!」
戀愛似乎不管在何時都是女孩們所熱衷的話題,尤其在Topher展示他女朋友的照片時,更是一發不可收拾。
「你女朋友才20幾歲!?」
「你女朋友很漂亮耶!」
我默默的在一旁,看著一群人圍繞著Topher討論著結婚的事情。結婚嗎,對於我感覺還是很遙遠的事情,畢竟當時的我未來仍舊充滿著許多未知數,可是想都不敢想。完全無法參與話題,就在這時Topher來到我的身旁。
「Oro你有空嗎?」
「嗯?」
「由於我要回台灣一趟,不在的這段期間,Patt說要我把負責的項目暫時交接給你。」
我細細閱讀著Topher所做的企劃文件,遇到一些不清楚的專有名詞,Topher都會耐心的解釋給我聽。過程中其實能夠理解為什麼他人對於Topher的年紀會如此詫異。儘管我們年紀相差一輪生肖,然而從他身上完全感受不到身為前輩的架子,反倒是種親切學長的感覺,仔細一想,我還真無法從記憶中找尋Topher生氣過的樣子。他的情緒起伏不大,僅僅偶爾展現幽默的一面。但他絕非沉默寡言的那種類型,甚至在會議中算是挺常主動分享個人見解的。
還記得有一次,我在宿舍用餐完正在洗碗,用的是一瓶快使用完的洗碗精,正巧Topher經過撞見了這一幕。
「我才想說我的洗碗精怎麼使用的這麼快。」
「這是你的?」我心頭一緊,深怕自己犯了什麼滔天大錯。尤其我是一個怕麻煩,不怎麼喜歡跟人起爭議的性格,覺得因為一些小事浪費寶貴的時間精力相當不划算。
「對,這瓶藍色快用完是我買的,那瓶黃色是Adam的。」
「對不起,我以為這是共用的。」會有這個誤解是因為公司偶爾會讓行政前來發放衛生紙,酒精......等日常用品以宿舍為單位公共使用,因此我以為洗碗精可能也是原本就在這邊的,而非個人準備。
「小事。」
「我只希望這瓶能用到我離開以前就好。」說完便若無其事地回到房間。
隔天,一下班我就到超市買了一瓶紫色的洗碗精。
「Topher你在這個行業做很久了嗎?」我好奇的詢問。
「是呀,以前在台中上班。」
「台中!我也住台中!」
「真的?那你知道XX嗎?」這裡的XX是一間在台中相當老牌的博弈公司。
「我知道呀,那間這麼久不知道才奇怪。」
「我以前在那裡上班。」
「真的?那我們生活圈或許挺相近,你住哪裡?」
「你可能不知道,我住在某某黃昏市場。」
「何止是近,我們根本是鄰居!」一問之下才知道我跟Topher就住在走路兩分鐘的距離以內。根本就是鄰居的我們,竟然是在一萬公里之外才相識。我們除了聊起故鄉的奇聞軼事,Topher同時也向我分享了關於過往的經歷,我也聽得津津有味,就像是許久不見的故人般。之後的兩週,我能感受到Topher默默地照顧我,叮囑我一些需要留意的事項,業界生態,以及將他過往參與過的項目,使我更快的能夠進入狀況。然而光陰轉眼即逝,很快地來到Topher離行的前一天。
「這些給你。」拿在手上的,是幾罐衛浴用品,以及一把黑色摺疊傘。
「不用啦,反正你很快就回來了呀。」
聽聞此句,Topher微微地笑了笑
「那就當是替我保管吧。」
「對了,還有。」
「這個也給你,希望你最好不會用到。」
Topher將一個隨身碟插在我的筆電,裡頭裝的是Topher正在進行、預計要進行、過往進行的專案企劃,所有文件都在其中。離行當天,我看著他向行政繳回了公司筆電、電話。
目送著他的背影,此時的他回過頭,點頭向我致意,
我笑著向他揮手,
那是我們彼此,
最後的道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