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BOUT MEOro in Malta 2025

Oro, who was born in Taiwan and has been living in Malta for 4 years. Currently working at Chiliz as a QA Test Engineer. Adventuring, Learning and Sharing.

Oro,西班牙語為黃金之意,也是一隻會YeeYee叫恐龍的名字,偶肉則是前同事取的諧音。現任職總部位於馬爾他的區塊鏈公司-Chiliz 擔任自動化軟體測試工程師。倒數第二屆基測生因沒考上台中一中鬼轉五專菁英班,曾任職國家中山科學研究院。台灣疫情爆發期間,離開台中反向深入重災區歐洲尋找機會,是個總是自找麻煩卻樂此不疲的在馬爾他台灣人。興趣是收集故事,相信文字能夠改變人生。

馬爾他菠菜第十四章-分崩離析

Author:oroSun Sep 07 2025

「聽說他已經提離職了。」

「這樣我們還剩下誰?」

「據說是Bryan會接技術Team Lead。」

「歐洲成員都離開了,我們還稱得上是歐洲部門嗎?」

自從炸雞上任以來,我們歐洲部門的處境愈發艱辛,原先排定的產品遲遲無法上線,成員也因這詭譎的氛圍而各自盤算。首先由我們團隊的技術Team Lead最先遞出辭呈,同時帶走了一些Developers,現如今我們團隊的歐洲成員已不到原先的一半,且這股趨勢並沒有減緩的徵兆。

「你知道他的助理都是男的嗎?」

「而且會在老闆不在的時候偷偷帶男人回家。」

「為什麼我會知道?」

「因為我跟助理交往過。」從上次聚餐之後,Echo、Jolin和我便時常出來聚餐。通常都是Echo主動邀約,找了些高檔餐廳問我們要不要加入。或許是嘴巴比較笨,亦或是沒有品味,我其實吃不出這些所謂佳餚的高檔之處。私下的Echo是個很健談的人,與工作場合的形象有些不同,尤其當酒過三巡之後。雖然私下的我完全不碰酒精,然而在這非常時期,一些非常手段是必須的。

「離開也好,我看他們根本沒在做事。」

「但是成員越來越少,這樣下去我們不也有點危險?」

「擔心什麼?我們還有交易所的項目,所謂歐洲團隊早就名存實亡。現在公司現在發薪水都是透過自家交易所了,我們肯定穩。」

「那其他沒在項目的人怎麼辦?」

「Oro。」

「我說了,歐洲團隊已經名存實亡了。」

或許,在我選擇走上這條路的時候,就注定無法獲得平靜。


「上頭指示要我們專心處理交易所項目。」Patt在今天的晨會上宣布著。前陣子因急性發炎切除了部分膽囊的他明顯憔悴不少,肉眼可見的至少瘦了10公斤。雖然沒有親眼見到,我能感受到他其實默默的承受許多壓力,儘管如此我仍沒見過他發任何脾氣。

「因此我們團隊將會拆分,技術團隊,今後將合併至亞洲項目。」先前提到亞洲項目是集團的主力,一般來說,從小項目轉移到大項目聽起來對職涯發展更有幫助,然而亞洲項目的負責人車車似乎早就看我們團隊不順眼,先前我們在辦公室慶功被上頭警告據說就是車車的傑作。


而自古以來,手下敗將通常都不會有好下場。


「同時產品及設計團隊,很遺憾地,我無法帶所有人走。」

「Ann, Adam, Mike將繼續協助老虎機的設計,將轉入亞洲項目的產品組。」Ann,是後來新加入的設計部成員,起初我以為年紀跟我差不多,但實際上比我更加資深。整個團隊確實就只有我是完全沒有經驗的菜鳥。

「還有Oro。」我心頭一驚。

「同樣轉入亞洲項目產品組。」我不確定自己當時的表情看起來是怎麼樣,儘管我試圖隱藏自己的情緒,但內心可是五味雜陳。作為當時唯一同時跨兩個項目的成員,我自認為表現不差,至少我是很認真在看待自己的任務。其他成員由於從一開始就沒有經手交易所項目,因此可以理解,但我不同,不止所有的會議都有參與,所付出的時間與心力更是不言而諭。


我,被拋棄了。


這是我第一時間的想法,先前Patt私下與我說的那些,讓我以為自己有那麼點特別。什麼閃光點,不過就是對下屬的心靈雞湯,彷彿能體會女孩子受渣男哄騙時受傷的感覺。那些團建時,幾十人在別墅把酒言歡,一起唱歌、打牌,那樣歡樂的情景,彷彿已是好久以前,實際上也不過兩個月前的事。過眼雲煙般,瞬息萬變的局勢,畢業的兩年內,這是我第二次見證一個團隊的落幕。雖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,這樣的結果仍讓人不勝唏噓。所見過的人來來去去,當自己覺得似乎與人建立起羈絆時,卻在環境的驅使下註定無法維持長久的關係。


菠菜就是這樣的一條路,沒有人知道我們在做什麼,沒有人訴說我們的故事,也沒有人能夠理解。


今年的聖誕節適逢週末,我租了台機車開始馬爾他環島旅行。這是我在台灣時的習慣,每當自己心情低落時就會騎機車來一趟微旅行。適逢聖誕節,寒風刺骨著實不是騎車的最佳時機,然而肌膚上的痛感卻能夠讓我暫時忘卻內心的焦躁不安,某種層面上或許算是另類的治療方式,當然,我並沒有自殘的傾向,只是需要轉移一點注意力而已。街上燈火瀰漫,歡慶的樂章此起彼落,家家戶戶窗邊的裝飾令人目不暇給,這是我第一次體驗歐洲的聖誕節,看起來就跟我們的農曆新年一樣。我嘗試著融入這股歡樂氛圍,卻像是硬要將方形的冰塊放入三角形的模型版中,受傷的同時更加凸顯自己的不同。


我,為了什麼在這?


家人遠在天邊,團隊分崩離析,

形單影隻的我,哼著Last Christmas。